企业名称权与商标权发生冲突时——
法院可划出两者的权利界线
————佛山禅城区法院判决一起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案
裁判要旨
在先注册的企业名称权与在后注册的商标权发生冲突时，应根据保护在先权利、禁止混淆原则界定两者的权利界线，在先注册的企业名称可以在注册地继续使用。
案情
1994年11月1日，温州澳珀家具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温州澳珀）注册成立，并于2000年2月至2002年6月期间，先后获得了国家商标局核准的“澳 珀”、“OPAL+澳珀”商标。温州澳珀经多年经营，在业内享有一定知名度，曾先后获得温州市人民政府颁发的“知名商标”和“温州名牌产品”称号，形成了 一定的品牌效应。此外，温州澳珀在广州、佛山、东莞等地分别授权了不同的商家经营其产品。1996年12月6日，佛山市澳珀家具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佛山澳 珀）注册成立。1999年8月21日，佛山澳珀经国家商标局核准取得以“AOPO”为主体的英文图形组合商标。佛山澳珀连续多年被佛山市消费者委员会评为 “诚信单位”，分别在佛山及广州番禺等地开设了分店或连锁机构。佛山澳珀在期有关经营场所和宣传广告牌匾上分别有“澳珀家具”、 “OPAL+澳珀+澳珀 家具”、 “AOPO+澳珀家具”等字样。
温州澳珀以佛山澳珀擅自突出使用与自己注册商标相同的“澳珀”商标，使消费者对产品的来源产生混淆，构成商标侵权与不正当竞争为由，诉至法院。
裁判
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：
在温州澳珀取得与“澳珀”相关的注册商标专用权之前，佛山澳珀已经注册成立，其对“澳珀”的企业字号，符合商业习惯，应为善意，并不存在明显不正当竞争意 图。且知识产权存在一定的地域性，温州澳珀和佛山澳珀地处两地，温州澳珀持有的商标亦不是驰名商标，佛山澳珀工商登记注册地突出使用“澳珀”字样并不足以 造成混淆结果，故不构成不正当竞争及对温州澳珀注册商标专用权的侵犯。
但是，企业名称权之效力只是在注册登记辖区内有效，而商标专用权的效力则及于全国，所以企业名称权、字号权的使用具有一定的地域限制。在温州澳珀取得商标 专用权后，佛山澳珀作为在先权利者仍有继续使用“澳珀”企业字号，但不得扩大其企业字号的使用地域，否则会侵犯原先注册商标专用权。要本案中，佛山澳珀在 广州番禺等地突出使用“澳珀”字样进行广告宣传行为，已构成对温州澳珀注册商标专用权的侵犯，应依法在佛山地区以外的地方停止对“澳珀”字样的突出使用， 或者标识“佛山澳珀”或“AOPO+澳珀”等识别标志，以区分市场主体和防止消费误认。
综上所述，根据我国商标法第五十二条第（五）项、第五十六条第一、二款，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商标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一条第（一） 项、第二十条之规定，法院判决：一、佛山澳珀在佛山以外地方的宣传活动中停止突出使用“澳珀”字样的行为，以区分市场主体；二、佛山澳珀在《佛山日报》上 刊登道歉声明，以消除影响；三、佛山澳珀赔偿温州澳珀经济损失1万元；四、驳回温州澳珀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解析
本案实质在于商标专用权与企业名称、字号权的冲突，本案处理的难点在于，是牺牲一方的权益，以保护另一方更大的权益，还是合理界定两者的权利界线，使双方的知识产权在相互竞争中得以延续，以及如何界定两者的权利界线。
审理本案遵循的原则是，当不同权利主体的商标专用权和企业名称权发生冲突时，应当适用维护公平竞争、尊重和保护在先合法权利、禁止混淆的原则进行处理。原 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标局在《关于保护服务商标若干问题的意见》第七条第二款指出：“他人正常使用服务行业惯用的标志，以及以正常方式使用商号（字号）姓 名、地名、服务场所名称，表示服务特点，对服务事项进行说明等，不构成侵犯服务商标专用权行为，但具有明显不正当竞争意图的除外。”法院据此就可为被告行 使企业名称权、字号权和原告行使商标专用权设定权利的范围，划出权利界线。
